插花藝術在中國具有悠久的傳統和歷史,是中國古老的園林藝術中的一枝奇葩。 一般認為,中國插花源於一千五百年前的六朝時期。在《南史》中有這樣一段描述:“有獻蓮花供佛者,眾僧以銅罌盛水,漬其莖,欲華不萎。”到了唐朝時期,插花藝術有了較大的發展。羅虯在《花九錫》中,較詳細的繼續了當時插花的容器、剪刀、浸水和花台等。有人稱唐朝是中國插花發展的黃金時代,這確實不假,李後主(李煜)的“錦洞天”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。這位文采風流的皇帝,每到春天,便將宮中的梁棟窗壁、柱拱階砌,都密布插花作品,自稱:“錦洞天”,為了顯示華麗,還在宮內開放,任人參觀。
中國歷史上有許多喜愛和熱衷於插花藝術的文人,把插花稱為“案頭清供”,在其詩賦、傳記和繪畫中,有許多以插花為題才的藝術作品。如南宋時期繪制的《望賢迎駕圖》,主體描寫的是公元 757年,唐朝李亨在陝西鹹陽望賢驛迎接父親李隆基從四川回來的場面。一路上百姓磕頭朝拜,其中有一老叟在供桌上擺設這兩瓶鮮花。在《故宮博物院藏畫》中,有著很多美麗的插花圖案,如宋朝李嵩所繪的《花籃圖》等。
南宋詩人楊萬裡曾作《道旁店》,詩中有雲:“青瓷瓶插紫薇花”到出青瓶紅花的美麗景色。他還在《瓶中紅白蓮》詩裡說:“紅白蓮花共玉瓶,紅蓮韻絕白蓮清。空齋不是無秋暑,暑被香銷斷不生。”令人心曠神怡,涼意頓生。宋朝蘇軾《習題菊花》詩中有雲:“春初種菊助盤蔬,秋晚開花插滿壺。”張道洽《瓶梅》有雲:”寒水一瓶春數枝,清香不減小溪時;橫斜竹底無人見,莫與微雲澹月知。”詩人的佳詞麗句證明插花藝術在當時文人中流傳深廣。
南宋文人張幫基在《墨莊漫錄》一書中,曾對當時的插花形勢作了記敘,其中說道:“兩京牡丹聞名天下,花盛時,太守作萬花會。宴集之所,以花為屏障;致梁、棟、柱、拱,以筒儲水,簪花釘掛,目皆花也。”由此可見,宋朝的插花已經從宮廷來到民間,比唐朝更為普及。
明代詩人徐渭在一首《十四夜》詩中寫道:“舊栽菱葉侵河路,新折蓮房插膽瓶”,描述了“出淤泥而不染”的荷花,插在長頸大腹形如懸膽的花瓶中的清理景色。又如鄺藩《便民圖纂》裡的“農務之圖”,忙碌的養蠶女附近,有一只頸長肚大的花瓶,置於方形四角座幾上,瓶中插著寥寥數枝花卉,高低錯落,令人賞心悅目。在明代弘治戊午年,北京金台岳家刊印的《明刊西廂記全圖》一書裡,亦有許多插花圖案。如《張生至方丈與長老敘話》和《張生問長老求僧捨》兩幅圖畫,案幾之上各有瓶花供養。
明朝時期,有關插花方面的記載也很多,如鄺藩著的《便民圖纂》中“養花法”一節,王象晉著的《群芳普》中部分內容,著名戲曲作家高濂著的《遵生八箋》中“瓶花三說”一篇,張謙德著的《瓶花譜》一書,袁宏道著的《瓶史》一書等等。
《遵生八箋》是專論養生之道的書,其中“燕閒清賞箋”把清玩視為養生的重要方面,內有“瓶花三說”一篇,較詳細的論述了有關插花藝術方面所因遵循的若干規律和注意事項。 《瓶史》作者袁宏道十分酷愛插花藝術。他認真總結、悉心研究了前人的插花經驗,寫成專著。《瓶史》一書,是中國也是世界插花史上的一部重要文獻,對推動世界插花藝術的發展,有很大的貢獻。《瓶史》的問世,標志著中國當時的插花進入了鼎盛時期。
清代,可查考的插花圖案很多,如在《芥子園畫譜》裡,用雙環花瓶插黃蜀葵,也有寄意於花的圖案,題頭寫道:“出家除夕無他事,插了梅花便過年”。清朝時期,有一位意大利畫家朗世寧來到中國,根據當地傳統的插花習慣,繪出《午瑞圖》等瓶花。清代詩人亦將插花描繪的淋漓盡致。陳其年詠《蝶戀花》: “小小哥窯涼似雪,插一瓶煙,不辨花和葉。碧暈檀痕姿態別,東風悄把瓊酥捻。灩瀲空蒙天水接,千頃煙波,羅襪行來怯。昨夜洞庭初上月,含情獨對 娥說。”文學家鄭在題畫詩《折枝蘭》中寫道:“曉風寒露不曾干,誰插晶瓶一箭蘭?好似楊妃新浴罷,薄羅裙系怯君看。”
清時插花論著亦有不少,陳 字著的《花鏡》中,有“養花插瓶法”等章節;沈復著《浮生六記》中,有“閒情記趣”等節,對插花的各種技藝、禁忌及工具的制作、材料的處理,都作了詳細的論述。甚至在《紅樓夢》中,亦有描寫插花的傳神妙筆。
插花藝術在中國留下了漫長的足跡,可惜歲月滄桑,許多好的記憶已經失傳。如今應該繼承祖國優秀的文化遺產,讓插花藝術這株“古木”,重新展開芬芳馥郁的鮮花。 |